趁着方脸大个子柴盛出门去了,看铺人孙毅行在厨房里煮饭,恕凌想离开陌生的铁匠铺。
恕凌靠坐在枣树下,心里还在挣扎。
就这么悄悄走了不好吧?可是驴骡很值钱的话,他们这么热情招待可能另有目的!遇到这么吝啬又不怀好意的人,我还犹豫这么多做什么?
如此这般的思想挣扎之后,恕凌决定立刻离开。
恕凌站起身的一瞬,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,觉得眼皮开始逐渐不愿睁开了:这可不是打瞌睡的时候,不得不去水缸那弄点水洗把脸,让自己清醒清醒了。好,趁现在没人得速度点!
孙毅行手里抱着一堆木柴走到后院,准备将木柴砍细一点。
踏出门口两步,他看见正在舀水洗脸的客人,一时陷入了沉思状态:光看到她骨骼比较细,女扮男装就已经失败了。但她话音偏沉静,只看脸,她不笑时的气质确实很像男孩。
恕凌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,瞥见有个人影正一声不响盯着水缸这边,随即转脸查看。不问自取,有些心慌。
瞧见人影原来是看铺人——他突然两眼直瞪,手中的木柴纷纷掉落地上,就连砸到自己的脚也没有喊疼,他眼眉抽搐神色彷如见到鬼一般。
被吓了一跳,恕凌立刻回头看,什么也没看见。
于是,低头往水里照,随着波动的水面,影像显得有些扭曲:“除了黑了不少外,脸上没多出什么也没少什么。”恕凌的心这时才安了少许。
只是后边呆站着那位的神情,依然让人感到十分疑惑:一个原本神色温和镇定略带害羞,面容还能迷倒不少人的七尺男儿,究竟他看见了什么?面对空气竟如此失魂落魄?
恕凌想多看几眼,以便看清楚一点,但又不敢正眼看。
恕凌不由一阵心虚地问:“朋友,你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?”
方才恕凌转身的一瞬间,那双黑气萦绕可怖凶狠的眼睛,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。
孙毅行明白越是怀疑只会越在意,假想敌会令自己陷入一个难以自控的思想漩涡。
——即便她不是妖怪化形而成的人,但是,有的妖怪会寄宿在人体内,吸取人的元气或血液进行修炼。
孙毅行板起面孔捡起木柴,“没事……柴盛要留你们在这里吃晚饭,请吃完再走!”他不会编好听的理由,所以干脆不解释了。
恕凌皱着眉头:百思不得其解?怎么有一种突然得罪了人的感觉!
她鼓起勇气,打破沉默,客套道:“你们真是个好人,他日若再相遇,必定答谢你们!”
看铺人语气不带半分温度地回复:“不用了!这些微不足道的事,不用记挂在心。”
犹如一盆冷水泼洒而来,恕凌想立刻转身走人:刚才他究竟看到了什么?这个人怎么忽冷忽热的?算了,反正就没打算在这里留宿,咱走就是了。
经过慎重的思前想后,恕凌敛去笑容捡起竹杖,准备带同伴逃出潜伏着危险的铁匠铺。
忽听一阵恶犬狂吠,紧接而来的是推门声,铁匠铺内一句“他表哥,田真遇到了麻烦!”震得人耳朵嗡嗡鸣响。
很快,身材魁梧的大嗓门男子,喘着粗气急步走到看铺人跟前,重复了一遍:“田真遇到了麻烦!”
顿时觉得这家人遇到了大麻烦,恕凌想走的决心更加坚定,留下来,只会给自己惹麻烦。
院内,孙毅行眼神一变,双指一划,指尖起火,烧了三张符纸之后,丢下柴盛独自飞奔,前往妖气所在之地。
点点火星化为灰尘,周围弥漫着檀木香味。一旁的柴盛和恕凌看到如此怪事,不禁倒退着一脸惊讶。
之前树妖带来的阴影还未消除,如今又看到如此怪异之事,柴盛心生惧意,担心地问:“他表哥,到底是干什么的?”
铁匠铺后院忽然变得寂静无声,柴盛定了定慌乱的心,扫了一眼灰衣人,问:“那谁,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不?”
恕凌手持竹杖抱拳一礼:“我叫做恕凌,人生地不熟,不想独自留下!”
其实,恕凌是想出去之后,找个时机趁乱走人。
1
远远望去,一片狼藉的小树林里,大量光秃秃的树干,东倒西歪地插在土里。
小树林前围了很多村民,空气中尽是一片细碎的议论声。
有辆华丽马车在一大群仆役尾随簇拥下,很有气派地匀速驶来,在村民眼前停住。
走下马车的是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,他带来的仆役手握刀剑为他开路。
那个蜷缩在树坑里的人,发现自己醒来时已是黄昏,身上满是泥土,风停止了。
他从树坑里爬出来,见四周围满了人,还看见主人正缓缓走来,扔未平复的心中又添恐惧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,主人不会因他现在这模样而同情他。
从树坑里爬出来的人把头低下,周围的议论声在横眉怒目的黑衣仆从震慑下,变得鸦雀无声。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句足以让他全身颤抖的话,“那颗珠子呢?”
他嘴唇微颤地回道:“珠子……珠子……不知道啊!我们遇到龙卷风了……”
马车里还有一人,那人伸出一只枯瘦的手,手上拿个方形锦盒,盒盖打开,便有光芒自土下在树林里闪出,而后一束绿光飞进了锦盒里。
枯瘦的手和锦盒都收回马车里之后,目瞪口呆的围观村民,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。
跑得满头大汗赶回小树林,柴盛四下里寻望,由于人越来越多,他既没看见孙毅行,也没找到自己的师父。
在身高的优势下,柴盛看到有个身穿皮质铠甲的男子,正挤开人群走到场中。
那男子斜背着一柄剑,柴盛越看越眼熟,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:“淳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听到喊声有几分耳熟,司马季淳微微一顿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他又挤开人群走到柴盛身边:“太好了,你还活着!”
树林的尽头有一口池塘,恕凌牵着驴骡盯着池塘看,没敢靠近,却是看到有人朝池塘走去。
2
孙毅行独自朝池塘走去,还边走边问:“如此看来,只有你一人没被风卷走?”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听得见这句话,他的声音比平时响亮了许多。
那个捡回一条命的青衣人,四周张望了一下,整片小树林几乎全变了样,他不确定地回答:“应……应该是吧?”
“别再靠近!”后方传来厉喝。
青衣人想叫住孙毅行,可是孙毅行没有停步。
池塘里传出扑腾的水声,一个黑影赫然腾出水面,赶来看热闹的人群,脸色霎时变得苍白。
面对险境时刻都要提高警惕做好准备,方才走向池塘之时,孙毅行就已经口念咒语,在视线所到之处布下了一个锁妖阵。
只见,池塘里的妖怪一冒出,它周围便逐一亮起红光。
妖怪张牙舞爪扭头的架势,像要用利齿撕裂锁妖阵。
“净魂檀香!”孙毅行左手食指和中指的三张黄色符纸,往空中一抛便燃起火焰并且散出香气。
香气弥漫,不仅妖怪变得安静了,树林里的人也镇静多了。
“碎叶纷飞!”孙毅行右手一挥绿藤潜入地底,眨眼间水波荡漾,妖怪所在位置,长出许多荷叶将它重重包围淹没。
瞬息间,白光掠过水面,池塘边缘长出了很多须根,把妖怪网住拖到地上。
“嘶啦嘶啦”一声声勒紧,听得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水怪挣扎出来扑向人群,个个不约而同往后退。
孙毅行提起右手抽出树藤,飘过一阵风铃脆响,对面荷叶包裹处,顷刻碎叶纷飞。
所有人都以为,这下怪物会就此被消灭,但事实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“扑通”一声,水怪跳回水中,纷飞的碎叶飘向水面,发出闪闪亮光。
“哗啦!”水花四溅,一个黑影腾跃出水,血盆大口再次扑空,重重地落在了及时闪开的孙毅行跟前。
猛兽黑洞洞的眼睛,忽然变为刺眼的红色。
有人惊呼:“水怪原来是条大鳄鱼呀!不是一般的大!”
孙毅行迅速抽出三张符纸,却被妖怪神速的腾跃震飞出一丈远。
只见鳄鱼摆着大尾,以惊人的速度向人群冲来,不相干的村民们都纷纷逃走了。
池塘水面依旧波光粼粼,池塘边上只剩下司马季淳、柴盛、恕凌和驴骡没有走。而远处还有一群人,他们是富人以及他带来的仆役们。
三人齐齐跑过去扶起孙毅行,司马季淳说:“几次出手都失败,你没吃饱饭么?好了,现在那些女的都走了,你快打起精神来!”
柴盛听了,觉得不对:“你这话听上去好像不对,因为有女人要保护,男人面对敌人才更加勇武吧?”
“他正好相反。”听到这句话,柴盛和恕凌不由同时盯着孙毅行,神情表示惊讶。
孙毅行一把将三张未贴出去的符纸,使劲拍在司马季淳的额头,似乎在对他说了多余的话而表示不满,“你们给我记着,不能看那条鳄鱼的眼睛!”
柴盛不解地问:“淳,你怎么会知道?难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猎妖者朋友?”
虽然不是,但司马季淳不想解释,随口应答:“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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